看他這麼疑惑的再三確認,「噗哧!」染君大笑,「你真是個可
愛的小朋友!」
「喂,我不是小朋友,才沒差妳幾歲而已!」什麼小朋友!他厭
惡地皺起了濃眉,撇了撇嘴。
「是是是,抱歉了小弟,這樣子好了,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店,姐
姐請你喝咖啡,當作謝禮!」呵呵,沒想到平凡的日子裡還能遇
到這種意外的事情,就當作認識一個新朋友好了。
「不要叫我小弟或小朋友,我叫呂相群,妳可以叫我阿群。」他
實在受不了那種稱呼。
「好好,我叫徐染君,朋友都叫我小君,不然你也可以叫我小君
姐,我不介意。」她呵呵笑著。
「不用特別加個『姐』字了,叫小君就好了。」兩個人邊走邊聊
著,原來他是對面那所大學的學生,那可是高材生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運氣而已。」他不太想多提,只是淡淡
地帶過,並不想要特別被冠上什麼「高材生」的光環。
「那你的運氣也要很好才行!」她輕笑,啜了口焦糖瑪奇朵,看
得出來他不太想彰顯什麼,不過就是念書罷了。
他們閒聊了好幾個小時,一點都不像才初識的朋友,她訝異於他
有些觀念比自己理性很多,有些想法也超出他的年紀。
「沒想到你還想挺多的嘛,不像才二十一歲的年輕人。」
「也沒什麼,如果我不像二十一歲的話,妳也不像二十四歲。」
他笑。
「你是在暗指我幼稚囉?」她挑起眉毛佯裝生氣。
「哈哈哈。」然後兩人一同笑著。
那天他們聊得很愉快,還互相交換了連絡方式,「有空可以寫寫
E-MAIL給我,我每天都會收信。」相群喊著,染君則是回過身揮
著手和他道別。
她的雙頰被夕陽染得紅灩灩的,相群覺得她笑起來的模樣像初升
的日光,讓人覺得煦煦的溫暖。
之後,兩個人藉著電子郵件的往來,也暢談了許多事情,還常相
約出遊,他騎著摩托車帶她去陽明山擎天崗,淡水吃阿給,烏來
洗溫泉,貓空泡茶散步,一些她以往十八九歲時也曾遊歷的地方
,只是踏入社會以後,這些地方反而變得遙遠了。
「呵,感覺我好像又年輕了一遍。」染君邊吃著陽明山路旁的小
吃,邊喝著竹筍湯取暖,今天山上起了大霧,溫度驟減。
「妳也沒老到哪去,講得好像自己很老似的。」他邊吃著野菜,
抬頭見她的髮絲被風吹到了額前,讓她差點睜不開眼灑了熱湯,
他直覺反應的伸出手來,幫她把髮絲勾到耳朵後面。
她微微一顫,看見他的眼泛著溫柔,只是趕緊低下了頭,自己都
多大年紀了,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在心裡暗罵著自己,相群不
過是好意而已。
相群則也是稍微愣了一下,自己的舉動怎麼來得那麼自然?看著
染君的側臉,他只是覺得想照顧她。
「啊!」染君叫了一聲,她沒注意地燙到了舌頭,都怪自己心不
在焉,紅著雙頰,她直搧涼著舌尖。
「還好吧?」相群拍拍她的背,趕緊向小攤的老闆買了杯涼飲,
讓她退退嘴裡熱燙的感覺。
「嗯嗯,沒事,沒事。」染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吐吐舌頭,她
實在是自作自受,都怪自己想太多了。
見她這麼迷糊的模樣,相群笑著搖了搖頭,「瞧妳吃東西還像小
朋友一樣會被燙到。」
染君只是做了個鬼臉回應。
「呵呵,你們兩個感情還真好耶!小姐,妳男朋友對妳很好喔!」
結帳的時候,小攤子的老闆熱情地微笑說著。
「呃,不是,他..」染君紅著臉想解釋,卻不知怎麼說才好,
他們不是姐弟,也不是同學,說普通朋友又很奇怪。
「好啦好啦,別害羞啦!」老闆哈哈笑地打斷了她。
她不是害羞,只是不知道怎麼說,她尷尬地看向相群,看他要不
要說些什麼,就見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一副「隨他去說」的模
樣。
染君苦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麼,可心上隱隱地現起了一股失
落,其實,相群根本不覺得怎麼樣,兩個人也根本沒有什麼,自
己又何必急著撇清。
是啊,根本什麼也沒有發生。
相群看見染君急著解釋的模樣,抹去了心上的異樣感覺,她大概
會覺得困擾吧,才這麼急著想解釋,自己小了她三歲,不過就只
是「弟弟」而已。
不過如此而已。
兩個人懷著各自的想法,都壓抑著心裡認為的胡思亂想,表現的
一如往常。
他們還是一同出遊,只是偶爾會多了一點奇妙的沈默。
三個月之後,這回兩個人一同去看了部動作片,可是相群顯得有
些坐立難安,染君也發現了,所以出了電影院之後,她就拉著他
去一間小茶館裡坐坐。
「怎麼了?你今天好像有點浮躁?」她偏著頭看著相群。
他看著染君的疑問,低著頭輕聲說著,「我..下個星期二要去
加拿大了。」那是預訂好的行程了,可這陣子他過得很快樂,實
在是忘了和她提。
下星期二?那不就是兩天後的事情?她僵在原地,怎麼那麼快?
啊對了,一開始認識時就聽說他要去加拿大的,後來她也根本忘
了這回事,是啊,他要去加拿大的。
見她沈默不語,相群也只是皺著眉頭不說話,他不知道心裡面那
股快要隱忍不住的情緒,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嗯,那你東西準備好了沒?」她沒有抬頭看他,平靜地問著。
「嗯,準備好了。」染君只是一如往常的詢問,看來,有些話不
要說出口,會..比較好吧,相群硬吞下喉頭的苦澀。
染君只是努力地平撫著胸口那種強烈的窒息感,她是怎麼了,相
群本來就已經計劃好要出國了啊,她在捨不得什麼,她又有什麼
資格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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