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點喝完，喝完我們去買東西，當做送你的出國禮物！」
染君努力地撐起笑臉，故作輕快地說著，不這麼做的話，她．．
會哭的。
「嗯。」相群淡淡地笑，這才是染君。
兩個人刻意避過離別的話題，還是天南地北的聊著，染君則是用
心地替相群選了一件羽毛衣，「加拿大冬天的時候一定很冷，羽
毛衣很保暖。」
「不行，這很貴的！」他搖頭，捨不得染君花這麼多錢。
「我有賺錢，這點錢我還出得起，我不管，你收下就對了！」不
知怎地，她突然冒了火氣，「你再不收下，我會生氣，我以後不
要和你通E-MAIL了！」
「不要，不要不和我通信，好好，我收下，我收，妳別生氣！」
他慌了手腳，連忙抱著那件羽毛衣。
染君用力地點了點頭，「嗯，要收好。」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不敢再多說什麼，再說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買完衣服之後也晚了，相群騎著摩托車載染君回家，她一向只是
抓著相群腰側的衣服，可今天，她放任自己放肆一次，她環著相
群的腰，而他也很有默契地不說些什麼。
染君捨不得他，他知道，這樣，就夠了。
路途上，他們沒有多交談，只是沈默地，染君將臉靠在相群的背
上，聽他的心跳聲，默默地流著眼淚，而相群則是要自己記得染
君抱著他的溫暖感覺。
記得彼此，記得他的心跳，記得她的擁抱。
車子騎進了染君家的巷子口，相群停了下來，可是染君仍是環著
他的腰，一動也不動的，再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她深呼吸
地克制著自己的眼淚。
「到家了。」好一會，她低啞的出聲。
「嗯，到妳家了。」他只是順著她的話。
染君緩緩的下車，朝自己的家門走著，沒有回頭。
「染君！」相群沒有叫她小君，直接地叫著她的名字，她緊握著
拳頭，仍然沒有回頭，淚又開始流了。
「我．．我捨不得妳。」忍不住的，他沙啞了聲音，「我．．我
喜歡妳，我只是想在出國前告訴妳，可能給妳造成困擾了，很對
不起，可是，我只是、只是想告訴妳。」
然後寂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靜到相群以為染君生氣了，他是不
是說了多餘的話了，「染君，我．．」他想道歉。
「不要說了！」染君哽咽著聲音，「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她回過身來，只見她淚流滿面，「為什麼你要告訴我，我寧願你
不要講，為什麼要在你出國前才告訴我，為什麼．．」
她跑了過去，緊緊地抱住相群，「我寧願你什麼都沒有說，也不
要你現在才說．．因為我、我會捨不得你的，好捨不得好捨不得
啊．．」她失聲哭泣。
相群緊緊地回抱著她，「我也捨不得妳，好捨不得。」
靜默的巷子裡，只聽見兩個人啜泣的聲音，瀰漫著痛苦卻又甜蜜
的空氣，到分離了才知道彼此的心意。
那夜，是兩個人最後的碰面，最後是腫著一雙眼睛互道別離的，
兩個人約好要一直一直通信，誰都不要忘記。
相群不要染君去機場送他，他知道染君一定會更傷心，要她照一
般的情況去上班，不要去送他。
她知道相群的意思，她揚起笑臉，「嗯，我會去上班的。」
星期二那天，染君照常去上班，只是顯得失魂落魄的，不時地注
意著時間，他是十點半的飛機。
十點二十分，她終於忍不住的衝到了廁所，鎖在廁所裡。
也不過是曾經變得精彩的生活，再次回復到平凡而已，沒有什麼
嘛，她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那她現在還躲在廁所裡哭個什麼勁！
她摀住嘴巴，不讓哭聲逸出唇邊，看著手腕上的錶，時針與分針
終於跨過了他上飛機的時間，她只是默默地滴著眼淚。
不過就只是回到了平凡而已，只是平凡而已．．
只是沒有了相群在身邊，以往的平凡顯得更難以度過。
當天半夜，染君就收到了相群的E-MAIL，他還用數位相機拍下了
自己的模樣，是他爽朗的笑臉，信裡寫著思念，與要她別擔心。
她笑著流下了眼淚，這小子，總是這樣子逗她開心。
她也去買了數位相機，拍下了自己，每天每天地，兩個人互相通
信，假日時，染香則在ＭＳＮ上等他，兩個人用視訊交談，倒也
解了不少相思之苦。
後來她告訴家人，自己和一個小她三歲的男孩交往，他現在在國
外進修，他說會努力縮短停留的時間學成歸來，在她三十歲那一
年，他一定，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家人聽了一開始大表不贊同，深怕染君為了等他而浪費青春，可
是她仍是一派安然地，帶著微笑等他回來。
「平凡的日子過久了，我不期望有什麼精彩的日子，我只想等相
群回來，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她溫柔地微笑。
家人見她如此堅持，並且也在和相群及他的家人有所接觸之後，
轉變了態度，表示贊同與祝福，姐弟戀在現今社會裡也不是什麼
了不起的事情，何況，他們只差了三歲而已。
染君微笑地看著相群剛寄來的信，風吹得他的髮好亂，她呵呵笑
著，信上說他明年六月就可以回來了，要染君開始倒數計時等著
他，「不是倒數計時我回來的日子喔，是倒數計時我要娶你的日
子，要用心一點算，回台灣後我會和妳一起算的！」
她笑瞇了眼，平凡的日子裡，默默倒數著那一天對他們自己而言
不平凡的日子，然後，就和其他人一樣的。
走進另一段平凡的人生旅途裡。
留言列表
文字創作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