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探索家 丹瑄

下班後，走在羅斯福路上往師大前進，準備和他會合，我始終沒
有察覺到我是皺著眉前進的，直到無意間轉頭看見一旁商家玻璃
櫥窗的倒影，我才發現我展露了不耐的表情。

剎那間我一愣，原來我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快樂，這才回頭細想自
己的情緒反應所為何來。

在台北街頭，很習慣的就會跟著其他人的節奏快步前進，有時候
一慢了腳步，就會聽見身後有其他人輕哼或嘖聲表示不悅，於是
催得自己習慣性迅速往前，加上自己不喜愛人多的地方，因為總
覺得不自在，所以更是埋頭前進想加緊腳步走出人潮，不想和哪
個陌生人接觸了眼光，深怕誰靠近便又是一陣甩不開的推銷或是
不懷好意的阻擋，大概這也是都市人的自我防衛造成的冷漠。

於是，當我也習慣了快速度的行走，而前頭卻不斷有人擋住自己
的路時，眉頭便不自覺的鎖緊，我反問自己，我走那麼快到底是
為了什麼？只是為了想超越人潮，還是為了想快點看見他？我說
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便我畏懼別有所圖的陌生人，但我有拒絕的
權利，那與行走的速度快慢沒有絕對的關係，若說我十分想快點
看見他也許是較合理的原因，只是我也清楚心頭上的思念無法縮
短實際上得花上十來分鐘的路途，走得慢一些也不會遲上多久。

何況，跟著人潮一起前進不見得會延遲很多時間，如同高速公路
不遵守規則的危險超車也未必會比其他人快上多少，而我卻對於
「放慢腳步」這回事失去了耐性，我想著我是否也那麼不自覺得
發出不悅的聲音惹得前頭的人緊張不已？坦白說那的確是沒有禮
貌的表現，因為我真被別人這麼白過眼而感到錯愕，還好我知道
自己還未魯莽到這個地步。

我低下頭揉揉自己的眉頭，緊皺著眉容易有細紋哪，我並沒有趕
著前往哪裡，也沒有那麼兇狠，著實不必皺起眉頭像是每個人都
欠了我什麼似的，我這麼提醒自己，然後要自己多點耐心，在不
影響別人前進之下放慢腳步，越是急躁越覺得路上的人都和自己
作對，可其實是自己困住了腳步，放慢速度反而覺得順暢許多。

處理事情不也如此嗎？我記得告訴自己處理工作與情緒要從容平
和，可怎麼走起路來反倒忘了，轉念一想，腳步也不再踩得又急
又重，心情也輕鬆了起來，這才像下班的愉快，是吧。

有時候是我們將壓力往自己身上扛，而不是別人給予的沉重，放
慢腳步，心情也就自然放鬆，微笑也變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