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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刻,我隨著人潮擠上公車,個頭不高的我努力抓住可以讓我站穩的欄杆,我隨著車行節奏與身旁的人一同搖擺,沒多久開始覺得姿勢有點不適,加上我實在不愛與人貼得太緊(疫情仍未完全解除警戒,但人潮多到根本無法保持社交距離),所以稍側了身為自己騰出些微空間,結果一旁有個年紀較長的媽媽感覺到我的動作,便順勢往前填空了那半吋,我再往後縮半步,她也隨即踏前。

當下我意識到,我不該再退了,我應該固守我的位置與界線,再退只會讓我自己站得更不穩。當實體空間的界線被踩入,我想保持的距離被擠壓,帶來的壓迫感與不自在更直接衝擊心裡,這使我更有感「堅守界線」的重要。

以往我習慣迴避衝突,更準確地說,我會閃躲高漲的負面情緒,因為會勾起我的深層恐懼。衝突對我而言代表「失控」,而失控代表很多事會變得無法挽回,或是我可能變得歇斯底里,這些都讓人與「我很糟糕、我很失敗、我不夠好」等這類自我批評畫上等號,都是我最無法面對的感覺。

因此,我會下意識地想辦法阻絕這種讓我不舒服的情境,並搶先攬下讓一切維持和諧的責任,具體作法就是我會很快地放棄自己的界線和想法,以別人的意見為主。但棄守想法的後果,常伴隨著委屈或懊惱,即便我清楚這是自己做的選擇,還是會忍不住因為壓抑自身意願去配合別人而心生不快。

後來我才明白,我迴避掉的不只是衝突,也迴避了面對自己。當我以別人的決定為優先,便等於我把自己擺在後頭,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存在及感受,也並沒有正視自己的情緒或看法。追根究柢,也是因為我的自卑,所以我先入為主覺得自己的觀點沒那麼有價值,不必太過堅持。

當我終於認知到是自己不願面對內心的痛點,使我放大了對衝突的恐懼,以致於我總是退縮求全棄守城池,卻因此也讓我輸了有展現自我的機會,所以,我開始正視心裡的脆弱,學習肯定自己並補強自信,也改變對「衝突」的定義,衝突不過就是「意見不同」而不是非得頭破血流。

換種方式重新詮釋原本害怕的事物,我也更能接納「意見不同」是勢必會發生的事,因為每個人都各有主觀意識,想的不一樣本來就很正常,而且我們的想法都同等重要,我無需自貶去討好成全。

待我一步步尋回對自己的信任,也逐漸不再視提出想法為畏途,若遇到雙方想法有落差時,我可以做的,是保持好奇心,敞開心胸傾聽與釋出善意溝通,找出彼此的共識,而不是只能被情緒綁架嚇得無法動彈,忘了還有解決的選項。

到頭來,我發現自己是能夠自信堅持界線又或是退怯放棄立場,其實與自己能不能克服或看清內心的恐懼或脆弱有關。越不敢、不想搞清楚自己在氣什麼、在怕什麼,就越容易在被踩線的時候像手握燙手山芋,要不就是氣到想砸人,要不就是燙到全盤丟棄,兩者極端都無法讓我們做出更符合本意的回應。

試著觀察自己在生活事件上,是傾向堅持己見,又或是總是配合別人的意見,在每件事情上看見自己的界線,才能找出最適合個人意念的底線。

堅守界線,不是為了和別人爭輸贏拼高下,堅守界線,是尊重自身價值與看重自身決定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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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瑄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