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刻,我隨著人潮擠上公車,個頭不高的我努力抓住可以讓我站穩的欄杆,我隨著車行節奏與身旁的人一同搖擺,沒多久開始覺得姿勢有點不適,加上我實在不愛與人貼得太緊(疫情仍未完全解除警戒,但人潮多到根本無法保持社交距離),所以稍側了身為自己騰出些微空間,結果一旁有個年紀較長的媽媽感覺到我的動作,便順勢往前填空了那半吋,我再往後縮半步,她也隨即踏前。
當下我意識到,我不該再退了,我應該固守我的位置與界線,再退只會讓我自己站得更不穩。當實體空間的界線被踩入,我想保持的距離被擠壓,帶來的壓迫感與不自在更直接衝擊心裡,這使我更有感「堅守界線」的重要。
以往我習慣迴避衝突,更準確地說,我會閃躲高漲的負面情緒,因為會勾起我的深層恐懼。衝突對我而言代表「失控」,而失控代表很多事會變得無法挽回,或是我可能變得歇斯底里,這些都讓人與「我很糟糕、我很失敗、我不夠好」等這類自我批評畫上等號,都是我最無法面對的感覺。
因此,我會下意識地想辦法阻絕這種讓我不舒服的情境,並搶先攬下讓一切維持和諧的責任,具體作法就是我會很快地放棄自己的界線和想法,以別人的意見為主。但棄守想法的後果,常伴隨著委屈或懊惱,即便我清楚這是自己做的選擇,還是會忍不住因為壓抑自身意願去配合別人而心生不快。